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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聚焦
□ 本報記者 張昊
家庭暴力并非家事。“當事人因遭受家庭暴力或者面臨家庭暴力的現實危險，向人民法院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的，人民法院應當受理。”自2016年3月1日起施行的反家庭暴力法第二十三條如是規定。
反家庭暴力法表明了國家禁止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人身安全保護令即反家庭暴力法創設的重要制度。
近年來，最高人民法院不斷統一法律適用標準、明晰裁判規則，細化、完善人身安全保護令各項配套機制。自2022年8月1日起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辦理人身安全保護令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以下簡稱《規定》）就是其中之一。
《法治日報》記者了解到，全國人民法院落實包括《規定》在內的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各項要求，與有關部門一道，以法律之盾為受害人擋住家庭暴力的“拳頭”。其中，一些基層法院已將“響應”速度提至少于“一小時”。
不斷擴大保護令適用范圍
對家庭暴力零容忍，是社會共識，也是司法的態度。記者發現，反家庭暴力法施行后，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適用范圍不斷擴大，程序和聯動機制不斷完善，為家庭暴力受害人提供有力保護。
2022年3月，最高法會同公安部、全國婦聯等六部委共同發布了《關于加強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貫徹實施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對家庭暴力的發現機制、證據收集機制以及執行聯動機制等作了進一步細化和完善。
《規定》明確，人身安全保護令案件不依附于離婚等民事訴訟程序，并在反家庭暴力法相關規定的基礎上進一步明確凍餓以及經常性侮辱、誹謗、威脅、跟蹤、騷擾等均屬于家庭暴力，從而進一步明晰人身安全保護令的適用范圍，保障家庭成員免受各種形式家庭暴力的侵害。《規定》還適當擴大代為申請的情形及代為申請的主體范圍，并對違反人身安全保護令的行為加大懲治力度。
近年來，各級人民法院積極履職，作出人身安全保護令數量逐年上升。最高法發布數據顯示，2023年，全國法院全年發出各類人身安全保護令5695份，同比增長41.5%，有效預防和制止了家庭暴力的發生或者再次發生。
施暴人沒有采取直接謾罵、威脅的方式，而是通過自傷自殘對家人進行威脅，使對方處于驚懼的心理狀態。“精神的不自由亦屬于精神侵害”，最高法進一步明確精神暴力也屬于家庭暴力；辦案法院簽發人身安全保護令，禁止被申請人對申請人實施家庭暴力，禁止被申請人騷擾、跟蹤、威脅申請人。
婦女權益遭受侵害也常見于戀愛關系中或者終止戀愛關系以及離婚之后。修改后的婦女權益保障法第二十九條明確規定，以戀愛、交友為由或者在終止戀愛關系、離婚之后，糾纏、騷擾婦女，泄露、傳播婦女隱私和個人信息，婦女遭受上述侵害或者面臨侵害現實危險的，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人民法院及時簽發人身安全保護令，為遭受侵害的婦女撐起“安全傘”。
子女對父母實施家庭暴力的，父母可以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人民法院根據老人保留證據能力、自由行動能力存在一定局限性的特殊情況，與當地公安、街道聯動合作，依職權調取相關證據，為及時保護申請人的合法權益織起“安全網”。
……
2023年，最高法先后發布兩批反家庭暴力典型案例，通過典型案例豐富人身安全保護令適用情形，指導各地法院依法保護家庭暴力受害人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嚴。
今年4月7日，最高法發布《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解釋（二）（征求意見稿）》，其中明確提及人身安全保護令的適用，即人身安全保護令或人格權行為禁令可適用于搶奪、藏匿未成年子女的情形。
“家庭暴力不是私事，反家暴是國家、社會和每個家庭的共同責任。”全國人大代表、陜西省律師協會監事長、北京金誠同達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方燕說。
方燕長期關注婦女兒童及老年人合法權益保護工作，在她看來，人身安全保護令這項制度從創設到穩定運行都需要各部門不斷磨合。最高法為解決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落地過程中的難點，與多部門加強協作、出臺《規定》，并多次發布典型案例，這些舉措為有關部門執行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提供了依據，也起到了震懾家庭暴力違法犯罪行為的作用，越來越多的家庭暴力受害人學會運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近年來，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的執行效果良好，制度越發成熟，也為構建反家庭暴力聯動網絡奠定了基礎。”方燕說。
及時響應提高簽發速度
林某（女）和趙某原本是情侶關系。但因雙方性格不合，林某提出分手。此后，趙某通過使用暴力、進行定位跟蹤、使用竊聽設備、破壞家門鎖與電閘、安裝監控攝像頭等多種方式對林某進行騷擾，嚴重影響了林某的正常生活與工作，且對林某的人身安全構成威脅。
該案中，林某曾多次嘗試通過人民調解委員會與趙某調解，趙某都拒不改正。林某遂向法院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令。
快速制止家庭暴力或家庭暴力發生的現實危險，使受害人得到及時法律救助，是反家庭暴力工作的重中之重。
“法院經審查后，認為符合作出人身安全保護令的法定條件，收到當事人申請的第二天就依法作出人身安全保護令裁定書，裁定禁止被申請人趙某毆打、騷擾、跟蹤、接觸申請人林某。”該案承辦法官說。
今年5月，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發布了《南京法院2023年人身安全保護令工作白皮書》（以下簡稱《白皮書》），對人身安全保護令審理周期、辦理效率做出統計。
《白皮書》顯示，南京法院案件受理人身安全保護令申請后，大多數基層法院在申請人提出申請的當天開展工作，全市基層法院受理當天簽發率均超過50%。
四川省成都市溫江區人民法院運用“一站受理、在線聯動、閉環處置”促進一線解紛深化矛盾糾紛訴源治理工作機制，家庭暴力受害人到派出所報警尋求幫助時，派出所工作人員會協助受害人線上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法官即刻響應人身安全保護令線上申請并審核材料。法院作出人身安全保護令裁定并在線傳至溫江區綜治中心后，溫江區綜治中心將人身安全保護令派發至派出所，自受害人申請起算最快20分鐘就能拿到蓋有電子簽章的裁定書。人身安全保護令還會被同步發至區婦聯、當事人所在社區等，形成重點關注、走訪工作閉環。
記者了解到，發出人身安全保護令后，人民法院采取不定期電話回訪，實地調查等方式，監督被申請人履行保護令。對違反保護令的被申請人，人民法院采取司法懲戒措施；被申請人違反保護令的行為構成刑事犯罪的，則追究其刑事責任。
凝聚合力防止家暴升級
人民法庭是社會治理的“前哨”，也是家事糾紛案件辦理、矛盾化解、密切聯系群眾的最前沿。記者了解到，在辦理人身安全保護令案件時，人民法庭推出不少有力措施。
河北省秦皇島市海港區人民法院長城大街人民法庭專注化解家事糾紛，與區公安、婦聯、民政、司法協作，五部門共同建立人身安全保護聯席會議，強化信息資源共享、執行協助。法庭辦理此類案件實現與聯動部門同時對接，即公安同步訓誡、婦聯同步疏導、民政同步救助、司法局同步援助、法庭同步調處的“五同步”做法，使80%申請所涉糾紛都在第一時間被調解解決并全部穩妥執行，有效防止家庭暴力升級。
廣東省廣州市花都區人民法院花山人民法庭成立“百合花香”反家暴工作小組，暢通人身安全保護令申請“綠色通道”，制發《反家暴權利告知書》，嚴厲打擊家暴行為，2023年受理的家暴案件同比下降66.7%。
湖北省武漢市青山區人民法院紅鋼城中心人民法庭依法快速出“令”，聯合區公安、婦聯、民政部門建立反家暴聯動機制，對家事審判涉及的司法令狀集中統一規范辦理，設立“綠色通道”，提供一鍵通達式服務，確保人身安全保護令能在48小時內簽發。
“基層法院在人身安全保護令制度落實中承擔著重要的職責，他們不僅直接保護受害人權益，還需要與各部門聯動協作。”方燕說，要辦好此類案件，基層法院要確保人身安全保護令的及時出具；要積極構建司法、行政等多部門相結合的反家暴聯動機制，進一步解決家庭暴力取證、臨時庇護以及人身安全保護令執行等問題，構建反家庭暴力的整體防治網絡。與此同時，還要通過發布典型案例、開展普法活動等方式加強宣傳，讓家庭暴力違法犯罪行為無所遁形。
（責任編輯：梁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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